战略相持战略反攻 抗日战争什么时候进入战略相持阶段的

1938年6月13日, 日本内阁召开御前会议,正式做出决定:进攻武汉,彻底打垮国民政府, 日本大本营陆军部认为“攻占汉口作战是早日结束战争的最大机会”,只要占领武汉就可摧毁国共合作抗日的基地,就可以控制中原支配中国。

针对日军的进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于6月5日召开会议,讨论武汉防守的问题。会议最后决定调集兵力,部署保卫武汉之战斗。

中国统帅部鉴于南京保卫战演成瓮中之鳖的惨重教训和武汉三镇在地理位置上无险可守之情形,决定一改过去守城阻击的作战方式,把防守作战重点放置在武汉外围地区。在江南,以浙赣山区为新成立的第九战区的主战场,在江北,以鄂豫皖交界处大别山地区为第五战区主战场。统帅部位居武汉,居中协调指挥。

国民政府调动百万大军与日军进行武汉会战,总兵力超过敌军一倍,并且占有地利之优势,按理说应该有所成功。但在整个战役中,由于蒋介石始终是以消极防御的阵地作战来节节抵抗日军,会战结果并不完全如意,但也不乏亮点。

比如:日军第一0六师到以轻敌姿态冒险深入万家岭西北,中国统帅部决定将留在庐山准备游击战的第六十六军调下山来参加会战。10月6-9日向敌发起总攻,终将被围之敌大部歼灭。这就是著名的万家岭大捷。此战挫败了日军突破南浔线之企图,对全国抗日战局产生了积极影响。

在长江以北武汉外围战场,以李宗仁将军为首的中国第五战区官兵亦投入了空前激烈的战斗。经过数月的激战,中方军队在给日军大量的杀伤与迟滞后,基本达到战略目的,于10月27日下令武汉守军全线撤退。武汉保卫战至此全部结束。

攻下武汉之后,华中派遣军总司令烟俊六大将曾拟订计划,准备立即攻打长沙,但未得到大本营的批准。不仅如此,大本营还明确指示在华日军改变作战态势,以“确保占领区”为指导方针,把兵力转向日占区战场,对共产党武装及抗日根据地实行大规模的“扫荡战”“治安战",以稳定后方。

在正面战场上停止战略进攻,对国民政府及军队实行以“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方针,在军事上以局部战术攻势来达成全局战略守势上的有利地位,不断地消耗中国军队的战斗力,配合以政治、经济、外交等手段,对中国实施反消耗战,以瓦解中国抗日阵营,从而达成不战而胜的目的。

由此正面战场便得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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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中国当局当时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武汉失守后,战火燃到湖南省境内,蒋介石及中国统帅部估计日军将继续南下,故而决定“以衡山为防御中心",准备在必要时放弃省府长沙。为了不给敌人留下一草一木。以张治中为首的湖南省政府,吸取武汉匆忙撤退之教训,准备在敌人入城前便举火烧毁长沙,以显示“焦士战”之决心。结果发令过早,敌军未至而自毁城市,引出一场闹剧。

“长沙大火”案发生后,日军却按兵不动,国民政府在气急败坏中明白了,他们日夜所盼的日军进攻“气势已竭”的时刻终于到来。这使得国民政府最高当局终于享受到一份在惨重损失之后的“意外之喜”。蒋介石在分析这一现象时曾兴奋地宣布说: “日军占领武汉并且接着占领我们岳州以后,照敌人的理想,他何尝不想一鼓挺进攻占我们长沙和南昌,然而他进到岳州以后,就不能再攻进来,这就证明他的力量不够,气势已竭。”

为了适应新局势及时调整战略部署, 1938年11月25-28日,蒋介石在南岳主持召开了有第三、第九战区各部队指挥人员参加的第一次南岳会议。蒋介石在会议上做了重要讲话,他首次提出了把中日战争划分为两个时期的理论。

他认为以岳阳沦陷前为第一期战略阶段。第一次南岳会议制定了新的全面抗日战略,强调在第二期战略阶段到来以后,主要要把整训军队、提高军队素质、增强作战能力放在突出的地位,并计划在一年内分三期将整训军队工作完成,以迎接对日战争总反攻阶段的到来。

这项计划总的战略意图是立足于依靠自己的力量争取对日实行总反攻。应该说这还是一项积极的战略。但其中也有不足之处,即它缺乏对敌我力量过渡演变的预计,以为我方可以直接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反攻,缺乏对居于两者之间一个较长的“战略相持”阶段的科学认识。

在这一点上,共产党则要高出一筹。主席于1938年5月发表了著名的《论持久战》,对抗日战争的发展阶段做了科学的解释。他认为中国抗战必然经过战略防御、战略相持而达成战略反攻三个阶段,而其中又以改变敌我力量对比的战略相持阶段为整个战争的最困难亦是最重要阶段,它是第三阶段“反攻收复失地阶段”的前提与基础。

第一次南岳军事会议还根据战场形势的新变化,重新调整划分了各战区作战区域及战斗序列。会议决定设立战地党政委员会以及增设桂林、天水行营,以加强对全面抗战的指导。

会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特地根据会议决议制定了一份《第二期作战指导方针》,提出了“发动有限度之攻势反击”, “策应敌后之游击队,加强敌后方之控制与扰袭”的具体作战指导原则。

以第一次南岳会议提出的第二期抗战战略决策为标志,国民政府完成了从战略防御向战略相持阶段的过渡。由此,正面战场抗日战争亦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1938年底,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投敌, 日军为了配合汪伪政权之出台,在1939年中“决定乘加快在华建立中央政权的势头,于9月下旬把敌第九战区军队消灭在赣湘北境地区,挫败敌军抗战企图"。由此造成了“赣湘作战”之起因。

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针对战局变化,决定军队后撤掩护湘桂、潮黔铁路,必要时准备放弃长沙,战术上采用步步抵抗或让开大路之方法。蒋介石认为主动让开大路将给外界视听造成不良影响,因而决定采用节节抵抗办法,诱敌深人,在株洲、浏阳、酸陵等地部署预备兵力,在长沙附近与敌决战。

在湖南守将薛岳的指挥下,中国军队和民众破坏了战区内的道路桥梁,处处设伏、不断截击,使日军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9月30日,在经过多次外围战斗后, 日军对长沙发动最后攻击,随即主动撤兵仅余少数部队掩护作战。10月14日,战场已恢复战前态势。第一次长沙之役结束。国民党方面对此胜利十分兴奋,誉之为湘北大捷。

湘北大捷对国民政府的抗日战略产生了十分重要的影响:其一,重庆政府由此确认了日军攻击力量已达极限,从而增强了坚持抗战的决心。其二,在当时苏日达成《诺门坎停战协定》、德国军队席卷欧洲、英法诸国新败之后,湘北大捷之讯传出,对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斗争的勇气是个很大的鼓舞。此役在国内外造成了有益的影响。

第一次长沙战役是进入相持阶段后正面战场上发生的第一场典型的战例,在抗战战略与战术上都具备了在相持阶段中各战役的代表性特征。具体来说,在战略上, 日军为准备和发动太平洋战争,必须抽调兵力开赴南洋,因此必须在中国战场收缩兵力,巩固占领区稳定战线。

对重庆政府采取以政治攻势为主、以军事攻势为辅的方针,在军事上不再以攻城略地为作战目的,而只以局部的出击与攻势,打击中国军队,捕捉歼灭其有生力量, “打痛他而不是打死他”,以此来协助其政治、外交攻势,达成在全局上“不战而胜”解决“中国事变”的目的。

客观显示其对武力消灭国民政府已失去信心。当然,这种变化是由于日军力不从心造成的,并非出于什么别的原因。在这一战略思想指导下, 日军才从距长沙几十里处自动撤回琼防,这也是后来正面战场诸役中日军每每忽然未败先退的原因之所在。

在战术上,中国军队在此次战役中采用的是节节抵抗,诱教深人,让开大路,集重兵于后方要地,待日军孤军深入疲惫不堪之时,加以重兵围歼的战法。其结果往往使日军非溃即退,收到较为理想的效果,以后在二战长沙、三战长沙乃至整个相持阶段各战役中,中国军队多采取此种战术。日军因为处于战略守势,无法纠集大量军队开展全面攻势和持久之战,即使占领某些城镇亦无法固守,最后无论胜败与否都不得不撤兵原防。

此种以“空间换兵力”之战略战术,是国民政府军事当局根据保存实力的原则,利用日军无长久耐力的弱点和华中华南地理特征所制定的符合战地实际的作战方法。它同时也说明国民党军在正面战场上抗日作战积极性的下降。这一现象是国民政府当局面对变化的国际国内形势调整抗战战略的必然结果。

由此可以看出,此时蒋介石对抗日的态度是:受湘北之役的鼓舞,挫抑了失败主义情绪,坚信依靠自己的力量能够维持住抗日战线;同时认为中国抗日战争最后必须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同时结束,与世界人民共同迎来最后胜利。

这样,今后在正面战场上中国军队抗日的战略指导方针便是“静观时局、保存实力、待机而动"。简而言之,就是要执行一种在战略上“等待胜利”、在战略上“待机而动”的方针。

此种战略的核心,把“最后反攻,打倒日本”的希望寄托于外部世界的力量,而放弃自己的主观努力。这比第一次南岳会议时蒋氏所提出的“第二期战略反攻”即“寻找机会,转向大规模的攻势,以驱逐入境之敌" 的战略思想要退后一大步。

此种消极战略思想之出现,是源于当局对抗战持久性的消极认识,以及从蒋介石开始自上而下地认为中国在抗击日军方面已经“打够了”"付出的已经太多”这样一种情绪。蒋介石一直认为, 日本不仅是中国的大敌,而且是英、美、苏诸国的大敌。

抗战初期,他要求美英阻止日本侵略的希望落空,对列强已经充满抱怨。现在欧战爆发,日本南进迹象已现,蒋介石认为英美诸国终究不得不被德日拖入战场,以其强大的国力来与法西斯对阵,而已在抗日战场上艰苦奋斗了三年的中国应该歇口气了。

况且中国共产党的力量正在抗战中快速壮大,势将成为今后的心腹大患,国民党必须为今后解决国内问题留点力量。

当然,此一时期国民党在正面战场上的态度总体上也是积极的,国民政府根据相持阶段之战略特点,改变了抗战初期那种以阵地为核心的单纯防御作战方针,确立了“连续发动有限度之攻势与反击,以牵制消耗敌人”的方针。其作战目的是“一定要巩固军事防御,打退敌人可能的战役进攻"。显然,这是在巩固防御,积聚力量的基础上,利用适当时机以攻为守、控制战场主动权的主动之举。

遵照这一方针,国民政府军在“抽调部队轮流整训”以期恢复战斗力之同时,部署各主要战区部队发动了一系列较大战役,并取得了不少成果。

总计在这三年左右的时间里,国民政府军队在正面线场上组织了南昌、长沙(第一次、第二次)、随枣、桂南、枣宜、豫南、上高、晋南(中条山)等9次较大规模的战役。

其中值得一提的有浙赣战役和常德保卫战。这些战役占整个抗战时期22次大会战的41%。其中虽有因日军进攻而引发的,但亦有由中国军队主动发起的战役,如1939年底的冬季攻势便是如此。

至此,抗日战争发展到了一个新阶段,即战略相持阶段。国民党军队对日作战由开始抗战时的败多胜少,转变为互有胜负。从这一趋势上看,即使日本人不投降,胜利也一定是属于中国人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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